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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章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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而十裏香這邊,素墨和鳶落跟隨沈容姬的時間最久,也參與了司寶局的打理,現今已是死在了那次大火之中。

兩件事的相關聯處唯有九司和宣光殿。

沈容姬面色略有凝重,步伐忽地停住,平心而論,她並不相信潘淑妃有膽對皇後對手,如此明目張膽。

身旁的潤止則是明白了過來,“裏頭那位素來喜歡飲茶,多年來朝貢的毛尖茶有一半之多落在了此處。但……”

以太妃的身份怎會去折磨死一個小小的宮娥?

更何況是八竿子打不著的司計局宮娥。

“不對。”沈容姬連連搖頭,“袁太妃不可能和蓉兒一事有關。先不說這個了,皇後出了事,後宮中最得意的莫屬於嘉福殿的潘淑妃了,你隨我去拜見下,探探口風。”

“是。”

二人身後的三問匆匆退了回去,進暖閣(有火爐取暖的小房間)前拍去了身上的冷氣,不動聲色地往屏風那兒掃了一眼,隨後摸了下茶器。

此間,袁太妃眼皮抖了抖,擡眼瞧了瞧三問那略帶憂慮的眉間,心中已是有了答案。

“太妃,茶涼了不宜飲用,婢子這就重新泡一盞。”不待袁太妃點頭,三問便端著茶器出了暖閣,小步前往小廚房清洗。

趙紙鳶又從屏風後出來,眸光內斂,手腳規矩了許多,想來是方才沈容姬來過一趟叫她不得不多擔憂一分。

譬如,日後會不會被沈容姬追查出什麽證據,斷她後路?

眼前這位看似雍容華貴的女人又會不會派了別人來取她性命?細細一想,盡管她確信不會留下遺漏讓人捉了去,可終歸是心有不安,不願完完全全地將性命寄托在高高在上的太妃手上。

“太妃不必多慮,宣光殿十裏香的人已經沒剩下幾個了,憑借一個皇子,還成不了氣候。況且,如今打理後宮的不正是潘淑妃嗎?”

袁太妃未作回答,面無表情,靜靜地看著回來的三問從高木架上的木匣子裏取出一個茶餅,往茶器放去。後者撚起一片橘子皮問,“太妃,這一盞茶也要放橘子皮嗎?”壺裏早早就放好了蔥、姜和鹽,只是近些日子的袁太妃不知從哪裏聽來一個偏方子,喜歡泡茶加橘子皮。

“仁安太妃素來喜好鉆研那些個稀奇古怪的玩意,放點橘子皮不會出錯的。”輕點了點頭,袁太妃長舒了一口氣。

三問依言放了兩片下去。

等候了一會的趙紙鳶將腰壓下了一大截,再度出聲,嗓音卻是有些發抖,“婢子鬥膽請太妃指一條明路!”

薄唇輕啟,袁太妃緩緩道,“難!”

“什麽?”趙紙鳶忽地擡頭,驚呼道。

袁太妃執起茶盞,吹得茶水泛起了幾個洶湧的浪,差一些漾出杯沿,若有所思道。

“‘難’是我對你第一個問題的回答。折損沈婕妤兩個陪嫁丫頭原非我本意,若不是她和皇後走得太近了,起了不該有的心思,我也用不著多此一舉,手上一不留神就又沾上了兩條人命。”

“是。”趙紙鳶附和道。

“方才沈婕妤的舉動分明是起了疑心,既然如此,你也不便再留在宮中。”袁太妃偏頭看向窗外的槐樹,很快又收回了視線,“三問,取幾千兩銀子出來給她。你且好生在宮外活著,順道留意下顏家樓的一舉一動,我不希望再出什麽意外。”

“是。”喜上眉梢,趙紙鳶立刻跪伏謝禮,心頭開了花似的甜蜜樂得合不攏嘴。

盯著趙紙鳶的背影逐漸到了宮門口,三問自覺地幫著袁太妃捏起了肩,後者仰頭笑著說道,“你還是這個脾氣,想問什麽從來不肯主動開口。”

“太妃想說的時候,就是婢子該知道的事情。”冰冷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絲笑容,三問搖頭道。

袁太妃將手藏進袖口裏,瞳孔中愈來愈精神,忽而似笑非笑道,“幾個小丫頭算計來算計去,只知打壓人卻不懂斬草需除根,不過是這一個後宮的九司之爭,夜夜期盼著能有陛下的恩寵來臨的可憐人罷了。”至於九司的管理之事,怕是潘淑妃一人還做不得主。

話說聽到沈容姬想通了之後,謝容華和玉美人皆是來過一次十裏香,因是人去了時美人處便就作罷。待得謝容華第二次來時,劉奶婆正解手回來。

芙兒看著孤零零的一株茶樹看了好一會,謝容華則是拉著劉奶婆詢問起沈容姬的飲食和情緒,眼神之中流露出真誠的關心。

“想通了便好。不過,袁太妃怎會讓三問姑娘親自過來請沈婕妤過去,按理來說,隨手指個侍女來傳話不就好了,你可有聽到其他的話?”

“沒有。”劉奶婆搖頭。

縱使有諸多的不解,人還沒回來,幹著急難耐也無無半點益處。

謝容華似是有些乏了隨意坐在一張石凳上,隨之倒吸了一口冷氣,吃不消由下而上的寒冷,擡眸哆嗦道。

“你且先回去我的暖閣內取來案上的針線,再帶武都的半匹繡絹來,對了,要是看到小秋的話,多少裝些棉花一齊過來。”前幾日還暖得能四處走動,今天卻是涼了幾分,棉襖都防不住風。

“這……”劉奶婆略顯為難道,“外頭寒氣重,謝容華不妨先去暖閣內坐一坐,婢子為您點起爐子來烤烤火。”

謝容華笑了笑,雙手一直藏於袖內,面色鐵青道,“去將爐子搬出來點一兩塊炭火就好,整日待在屋子裏也煩悶,吹吹風也好。”

“是。”

嘉福殿內。

沈容姬已經向德音說了來意,特意來恭賀潘淑妃的晉升之喜,若是潘淑妃不願見她,也希望德音能代為轉達一二。

今時今日,在她腦子裏亂躥的疑點越積越多,有如洪水決堤來勢洶湧,平靜時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對勁。恰似一潭死水。

憑著直覺來說,沈容姬認為皇後一事另有緣由,卻有二三事不得不來向潘淑妃求個結果。

譬如。

胸大無腦的蔣美人為何突然間要給她下毒?

劉彧著寒那一次是否直接或者間接與潘淑妃有所關聯?

用得起貢品的人不多,虐殺蓉兒的究竟是誰?

而皇後又是遭了何人的算計?為什麽要假借司寢局之名一並除去毫不相幹的侍女?

最後一點,山海鐲是否含有特殊的意義?這一點,沈容姬想著待得徽音殿走水一事風頭過了,再去請教仁安太妃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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